By Race.
我经常觉得自己在摸鱼。
我几乎把所有有意或无意不处在心流状态,但又渴望找到心流状态的操作,都归为摸鱼。
那么心流是什么呢?我认为心流是我在一个时间段,接连不断地、发自内心认同地“定义事物”的时候的状态。我可以是在写文章,写代码,或是画画,或是做决策,或是在做任何事情,只要我觉得这个事情是我在不断地对一个事物做分析,检索,获取结论,得出下一步行动的过程。看上去很像一个机器在执行一个重复但是递归的函数模块,直到某一个条件达成——即更高维度的定义的达成——于是我就可以跳出来,休息一下,或是接着紧锣密鼓地投身下一个阶段。
实际上,这是一个充满创造力的过程,符合一切我们对那种天马行空的工作的想象。但这样的定义却看上去很符合控制论的范式,实际上这确实也是一个可以用控制理论来描述的过程,人们有时候把它叫做“创造性破坏”或是“复杂自适应系统的质变”。
但这个“定义”过程,我认为最简单的理解是对小块小块的“意义”的编码。好比一个真核细胞在进行有丝分裂,DNA的一条链正在复制自身,而我是DNA聚合酶,我根据不断变化的条件,去寻找合适的去氧核苷酸,然后一块块合成上去。只不过,现在的工作变成了一环环的意义的组织与构造,直到我完成整体的目标。
这个定义,可以是思维的创造,或是某个体力支出环节的完成,或是某个洞见的获得,只要它能在你心中实现一个最小意义模块的组装。人是一个意义动物,我们编造意义,创造意义,并由此为自己描绘出了价值感。
这个意义的视角,我觉得在过去总是被闪闪发光的“科技进步”所掩盖。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是从整体和全盘角度看到的东西,这里面对冲了每个个体的感受和喜怒哀乐;当我们转到一个个鲜活的个体上时,我们便无法如此要素化地思考,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个人有意识无意识地在给自己和他人下着定义,这一连串的定义,最终定义了我们自身。
回到开头我说的摸鱼问题。当我们都成为智力工作者,或是“智力行动者”的时候,定义的过程纯粹是在和信息打交道了。我们从信息中构建出可以被理解和表达的意义,并拼接到人类知识的大版图上。现在有了AI,我们可以越来越高效地做这件事,于是我们可以进一步定义如何和AI写作,如何设定AI的目标,如何让AI自己找到目标,以及——如何让AI学会定义。
当AI学会了定义之后,定义就可以作为一个边际成本趋近于零的要素进行流通了,这时候,意义会成百上千倍地涌现于现有科技的网络上,这是我对下一个时代——意义经济时代——的预判。
现在科技还在朝着下个时代奔涌而去。那么,我在当前这个点应该做什么?我觉得,我需要从更宏大的视角做出定义——就像是艺术家为自己设定风格,画家为自己选定题材一样——我可以选择扎实地行动,与AI合作,或是势不两立,或是don't care。重要的是,要有态度,要有癖好,要给出超越琐碎的日常生活的、更大的定义,并扎实而真诚地相信它。
创造创造,定义定义。
2023.0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