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Race.
我有一个自己的口号叫做have fun and be chill,意指做事不要用力过猛,不要汲汲营营,但自己却总是很难真正做到。
前几天和一个大学的好朋友聊天,他说一直觉得我非常痴,贪嗔痴的那个痴,后想了想确实觉得挺在理的,尤其是看了克里希那穆提的《生命之书》之后更是觉得如此。
他是一个标准的创作者,我也是,只是走在很不一样的路线上。他一直画原画,从大厂跳去一个小公司,为了有更多自己的时间去思考和打磨自己的“完美的作品”;我则一路走钢丝,用创业者的思路来回争取资源,四处讲故事加杠杆,在旁人眼中很酷,但实际上离real shit还很远。
其实我对自己的那种内在的不合理的执着也早有质疑——那种为了不一样而不一样,为了标新立异而标新立异的做法,太“愤世嫉俗”了一点。历史上,在时代转折的黄金年代,大有人通过专业既佛系又叛逆的方式成为时代的旗帜——毕加索、杜尚、坂本龙一。而齐白石、班克西、Beeple等人可能也挺努力,但却是纯粹、有趣而努力。一旦没踩上剧变发生的浪尖,没能幸运地有条件“顺势而为”的话,那么这种非要做些什么“一鸣惊人”的玩意的想法,就会变得非常危险,因为这种为了酷而酷的有意为之,实则是最大的患得患失。
可能正是这种群体性的患得患失,让现代艺术到现在没有涌现出来巨大的创新。
那么怎样才能放下判断、放下成见、放下有意为之和患得患失呢?我曾经认真地尝试看过儒释道的东西,但始终很难发自内心地沉浸在那个世界中,用我那个原画师朋友嘲弄我的话来说,那就是——你和儒释道精神高度融合的样子,想想都觉得别扭。
确实,我也觉得别扭。上周我另一个朋友学了“性格色彩测试”的卡牌游戏,然后她现学现用地给我做了分析。然后在后面的分解沟通中,我突然意识到,其实造成我“过于辩证”并且在看似同时接受的好几种状态中来回横跳的很大原因在于我脑中两套十分健全的系统在打架——一套理智系统,一套欲望系统。
理智系统和欲望系统的矛盾并不想是之前很多心理学科普书过度简化的负责理智的大脑皮层和负责直觉情绪的生物脑区的矛盾,而是说,理智系统和欲望系统二者都很完善,都整合了情绪和理性分析的能力,只是他们的的目的很不一样。
理智系统很聪明——它相信平行宇宙,相信过去和未来的等价,相信生命是南柯一梦,当心世界背后的荒谬与虚无,但它依然乐观,愿意用可经历的时间与变化,去感受、体悟、思考、探索这周围的一起,不为了任何意义和目的,这是一种对“非智慧”的拥抱。
欲望系统很功利——它是个项目经理,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什么是值得被满足的,然后用统筹优化地方式去从上到下进行战略设计。它是一种“设计思维”驱动的力量,通过明确的目标定义、问题分解、解决方案应用、测试反馈、迭代升级这样的方法论来解决问题。
理智系统很多时候觉得欲望系统在自我欺骗,因为它追寻的目标根本不值得被追求。
欲望系统很多时候觉得理智系统在刻意做苦行僧,因为在欲望系统运作良好的时候,我反而是真正处在心流状态的。
正式因为有了这两个系统,让我对自己、对世界的包容度非常高。但也正是因为他们在底层的打架让我有时候惴惴不安。
不过我现在找到了一种可能的调和新方式——那就是打破一种寻求从小到大全然贯穿的统一世界观和方法论——我可以既不接受“还原主义”也不接受“整体主义”,而是通过“涌现主义”,在本质山承认这两套系统本身就是破碎的,他们分别在不同的层次有效,但又在别的层次失效,就像随着尺度变化而涌现着全新规律的凝聚态物理一样。
承认不需要一套从小到大无比连贯的方法论。或者说,承认这种不连贯本身,实际上是真正的方法论。
这才是have fun and be chill的真正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