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向量是一个绝妙的隐喻。向量的起点、模长和方向正好对应了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三问。
把自己看成一个向量,是一个很好去除ego的视角,因为我们可以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看成一个要素——我自己是个向量,周围的人、环境、规则、文化都是不同的向量,我们都在一套被预先定义的场里面被要素化,于是我们都可以进行各种运算和组合。这种运算组合,实际上就是交流、博弈、杠杆、演化的过程。
我是在茫茫的向量的场域里面的一个可组合、可运算、可变、可拓展、可被使用的要素。
我所在的这个场域,我把他叫做Prelude(中文我觉得不妨就叫做“预装”),是个我们欠思考的引导程序,或是历史遗产。它是时间母亲的馈赠和包袱。这个场域定义了包括自我在内的向量的存在和运算的框架。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自己个人的内心世界和人文情感就被无情隔绝了呢?完全不是。向量恰好同时也是对个人最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和人本诉求的映射和反应。外在和内在,在这个向量世界,是可以倒转控制(Inversion of Control, IoC)的——这在自动化、控制论和计算机领域已经有了极好的实践。当我们的程序调用一些通用框架的时候,我们将自己定制化的代码本身的控制权交给了外部框架本身去被合理使用,把自己看成一个要素,而这恰恰是最优美、最低成本、最优化地解决问题的方式。
若放眼细看,会发现其实我自身的向量也是个拟合的结果,它是我所有的可能性、心理想法、意识能量和主观意愿的叠加,当我们和更大的外界交互的时候,我们缩小比例尺,我们将自己抽象成一个优雅的向量。而当我们感受着眼前的喜怒哀乐、思索内心和在想象的天空驰骋的时候,我们如同穿过黑洞的视界面一样,所有自身的子向量成了周围的互动着的独立的向量,而原本外部的环境(Prelude)这时候成了最里面最精简的那个收纳起来的箭头。
这正是ego的视界面给我们带来的Inversion of Control。
因此,我觉得自动化、工业化、AI、工作和个人的自由、人类的主体性并不矛盾。Automation as a culture. Technology as a culture. 我们感受到科技和要素化的抽象必然是通过文化感知力。自动化并不天生冷冰冰,而在于我们的文化如何定义和构造自动化的感受本身。
发展本身也不过是幻影,就像最崇高的理想和最单纯的无厘头一样,都是朴实无华的。自己的向量和周围所有的向量本身就是可以IoC的,而向量和定义向量的场域本身也是可以IoC的。
像向量一样思考意味着一切可定义、可关联、可求差(diff)、可合并(merge)、可自动化(automate)、可设计(design)、可想象。
在这个视角下,自我的定义甚至可以是内部外部各种IoC之后所有捕捉到的互相嫁接、依附、利用、杠杆、定义、羁绊、纠缠着的向量的总和——这个拟合的叠加态的向量诠释着: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
R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