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率今天中午和赵翼吃饭聊天，他是我认识的一个 Crypto OG，做了很多炫酷的事，也一直在支持年轻人。我很幸运能跟他经常交流。他曾经批评我，说我在真正关键的战略问题上花的思考时间不够。我承认，我对人生的战略确实模糊得很。他指出，不管是公司、团队，还是个人的使命，都得有商业上的可行性。那时候，我给他的回答是：“我要成为一个超级有钱的艺术家。”他听完后明显有些无语，觉得我还没认清现实，也没认真对待这个问题。
老实说，当时我还挺自得的，觉得自己走的是一条很“中二”的路，殊不知这条路胜率极低。这次我们再聊时，我也跟他分享了我们在商业上的一些进展，并探讨了为什么“超级有钱的艺术家”这个目标根本无法实现。我回顾了之前写的一篇文章，里面提到，很多外部市场环境是我们无法控制的，而这些不确定性让所谓的“有钱艺术家”无法通过第一性原理去落地。马斯克的那个“第一性原理”很明确，他能把大问题拆解成可操作的部分，而作为艺术家，很多事情，比如社交媒体和推广，根本无法结构化成可以执行的步骤。
赵翼听了会儿，然后突然问我：“你知道战略的本质是什么吗？”我愣住了，想了想，答道：“是清晰且可执行的目标吧？”他笑了，说我果然没认真读他推荐的那本书——《生长》，淘宝前 CEO 语嫣写的。他告诉我，战略的本质是“能做的、想做的和应该做的”这三个圆圈的交集，而核心一定是客户价值。
听到这里，我回想起那本书，确实粗略读过两遍，但“客户价值”这个词当时并没有深刻打动我。我觉得这不过是大公司惯用的商业术语。于是我反问自己，为什么“超级有钱的艺术家”就不能是客户价值呢？后来我发现，现实世界中，真正能落地的东西，必须是建立在他人价值、客户价值，甚至是社会整体价值之上的。这才是第一性原理能够成立并且产生行动力的地方。
这让我想起了村上隆的《艺术创业论》。他用一种非常商业化、甚至功利的方式，把自己艺术家的 IP 打造成了成功的品牌。虽然很多艺术圈的人并不欣赏他，觉得他做的不是“正宗”的艺术，但他却用最不艺术的方式打响了自己的名号。当然，艺术圈有自己的逻辑和话语体系，毕竟当代艺术更像是一种对历史的书写。我在这种环境中成长，养成了批判性、解构性思维，这让我找到了一种自信，但也让我坚持了一些不太务实的中二路线。
当代艺术的逻辑其实很简单：有了你的作品后，艺术规则会怎么变化？但为什么我没有选择做当代艺术家，而是走上了创业的路？实际上，我早就发现，艺术对我来说太软弱了。这些年和很多当代艺术家聊下来，大家其实都有同样的感受——艺术的功能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削弱了，它更像是事后归因的表面现象。背后真正推动世界的，是复杂的博弈和社会规则。
马斯克的第一性原理可以在这种宏观的“黑暗森林”里生存和求解，而艺术的逻辑不是这样的。艺术的书写能力并不是一种决定性的力量，它是一种映射、一种解释器，而不是驱动现实的根本力量。所以，艺术的内在逻辑虽然存在，但它无法泛用到更广的领域。这就是为什么艺术和第一性原理不兼容的原因。
当然，有人可能会反驳说，艺术领域也有高光时刻，比如已经过气的 NFT 浪潮（实际上meme coin完成了NFT未尽的事业）。但问题是，NFT 并没有遵循所谓的艺术市场逻辑，它是 Crypto 金融市场选择了艺术作为载体，试图与现实世界接轨的方式。所以，作为一个现代创作者，最终还是得回归理性、时间和客户价值。感性当然可以很有特色，但它必须能够被理性解释，或者至少不能与理性相悖。
换句话说，艺术可以有自己的倾向，但它必须顺应更大的商业趋势。表面上看，它可能感性十足，但背后必定是经过理性伪装的结果。而这，才是最“当代”的。因为这种烟花般的假象、迷雾和潜在的规则博弈，其实是这个时代的本质，非常有趣，也非常美妙。
这也让我想到，为什么社交网络和内容创作社区不太容易用第一性原理来解释。尽管它们比艺术市场更接近第一性原理，但仍然存在许多不确定性。像马斯克的第一性原理，适用于人与环境的斗争，因为它涉及的是整个人类群体的自我实现。你为整个人类服务，满足的是人类共同的愿望和需求，比如探索太空，或者跨越物种的界限。这是一种大家共享的愿景（shared vision），因为你为人类创造了客户价值，在这种逻辑下，自然会有人愿意为此付费。
但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中，规则就有所不同。尽管它的本质依然是客户价值，但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会带来更多的网络效应和不确定性。这些复杂的变量让人与人之间的博弈更难用第一性原理来直接解析。但无论如何，它其实还是逃不出客户价值的逻辑框架，只是多了更多维度和变量需要考虑。
所以，我的结论是：Think is Cheap. Bring me to the reality. 在这个时代，思考的价值正在急剧下降，因为 AI 和通用智能的崛起，使得思考变得不再稀缺。如果你给出的答案是 AI 也能给出的，那你的思考就没有任何意义。真正重要的是，build reality，然后带我见到现实，用最美妙的幻想，建立在最理性、最有客户价值的基础上，去顺应并影响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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